难怪,楚之承和宁玉都联系不上叶远。难道在上次将宁玉救出了宫之后。叶远离开的那一日,他便已经出了事?
叶远是南宣第一剑客,所以宁玉和楚之承便对他的行踪没有太多关心,即使是在西沂,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。却没有料到,再见到的时候,叶远已经失去了理智。
宁玉选择在那天晚上告诉叶远,南黎姑姑的心意,是想让叶远认真地为自己活一次,如果他自己的幸福,重要不过南宣遗民的福祉安危,那么南黎姑姑的心愿呢?叶远心中总归是对南黎有所亏欠的,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以来,始终念念不忘了。
楚之承紧紧拉着宁玉的手,只想能先带宁玉撤离这个地方,叶远虽然神志不清,可他的武功没有受到损害,这里的人都伤不了他。
卫泽突然出现,手中的正是从阳剑,他看着神志不清的叶远,毫不犹豫地向他祭出了第一剑......
“你这个时候,难道不是趁人之危吗?”宁玉怒极,她没有想到卫泽突然会是这等卑劣之人!即使他和叶远,在剑道上,各有理解,不相为谋,可毕竟都是出自同一师门,总还是有些同门之谊的。可如今,卫泽是全然不顾师兄弟之情了。
卫泽没有理会宁玉,从阳剑已出。卫泽大概等这个机会很久了,现在的叶远虽然失去了神智,但是终于没有了往日的温温吞吞。
叶远手中的青渊剑同样也在闪着凛凛的寒光,对上从阳剑,这似乎是势均力敌的一战。
萧云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城墙上,身后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,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陛下这副模样,一声不吭,却让人不敢在他身后直起腰来,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不怒自威了。顺着陛下眼睛的余光望过去,正看见玉贵妃娘娘,和别的男子拉着手......
此时的宁玉仍然顶着“凌素”的脸,还是西沂人眼中的玉贵妃。萧云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,眼中似乎要渗出血来。
越来越多的侍卫冲上去,将宁玉和楚之承分隔开了。楚之承迟迟都没有下杀手,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侍卫,只是因为失去了神智。就连南宣第一剑客叶远,都会被暗算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,何况他们,罪不至死啊!
宁玉挥一挥袖子,银针纷纷射中了那些侍卫们的咽喉处,于是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。此处施针,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,只是让他们暂时陷入昏迷。可是这个方法对叶远却已经没有作用了。
宁玉无法接近叶远,便无法替他诊治。不能对症下药,宁玉没有想到令自己感到这么无力和失措的一日这么快就到了。
“阿宁!”楚之承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幕,原来他和宁玉身边隔着这么多的阻挠,楚之承不得不大开杀戒了。
“师傅,不要!”宁玉痛苦地喊了一声“师傅”,话音未落,叶远的青渊剑已经刺进了宁玉的心口,宁玉的唇角留下了点点血迹。
楚之承亲眼目睹了这一幕,惊诧痛苦之余,遭了偷袭,右手被挑断了经脉。卫泽见状立即上前去,将所有的内力全部都融会贯通到掌心,轻贴宁玉的背部......正在这时候,叶远像是突然恢复了记忆,双手运功,为重伤的宁玉输送真气。
宁玉渐渐恢复了意识,她抬眼看见头发逐渐发白的叶远,担心他为了救她,消耗了太多真气......可是刚才刺进心口的那一剑,还是令宁玉感觉到有些痛苦。她身后的人,是卫泽吗?他怎么会帮她呢?她突然明白什么,想要挣脱,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。
这就是师傅提前离开的原因吗?宁玉不禁有一丝心酸。眼见着叶远的真气消耗过度,楚之承连忙从叶远后方,一边帮宁玉继续输入真气,一边替叶远疗伤。可终究是杯水车薪,楚之承感觉到,叶远已经油尽灯枯了。
先死后生,这是南黎曾经教会叶远的一种极其残忍的救人方法。先将其置诸死地,再以真气渡入人体,稍有不慎,就是真的共死了。关于沈灵的秘密,大概只有南黎和叶远知道。南黎从发现沈灵的经脉异常之后,便一直都在为她寻求解决的办法。没想到南黎最终都没能完成的事情,叶远终于有这个机会为她完成了。
突然,一支寒箭从空中射来,众人皆是始料未及......宁玉吐了一口血,下意识地回过了头,看见卫泽,替她挡了一箭。
“师叔!”宁玉强忍着身体的痛苦,撑着走到了卫泽的身边。
这是宁玉第二次叫卫泽“师叔”,实在是因为卫泽总是和叶远过不去,因此即便当初的沈灵,一开始就知道卫泽是师傅的师弟,但她就是不愿意喊他一声“师叔”。第一次这样喊他,是因为有求于他,不得不放低姿态了。
沈灵当初求一本医药典籍很久了,可惜太医院还有南黎姑姑那里,都没有消息。没想到意外从叶远那里得知了卫泽居然有收藏过那本书。后来沈灵就不得不暂时地放下对卫泽的偏见,投其所好最终成功地从他那里忽悠来了那本医药典籍,那是难得的宁玉关于卫泽这个人的好印象。
宁玉将手搭在了卫泽的脉上,然后有些颤抖地挪开了手。目光落在了卫泽胸口的那支箭上面,这种箭很特殊,像是官家特制的。
“为什么要救我?”宁玉直到此刻都不知道卫泽救她的原因,第二次,他为什么会放弃和师傅比试争个高低的机会,又为什么会对她舍身相救?
“问些没有意义......的话,就是在浪费生命。”卫泽的语气仍然铿锵有力,几乎能够让人忽略掉他胸口上那支矗立的箭。只是脸上因为中箭失血而显得极其苍白。
“你记住,欠......欠我们一条命,你要是敢轻易放弃......放弃你的命,我在九泉......之下,也......不会放过他。”卫泽半带威胁的语气在此时没有什么说服力,可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颗颗的钉子,钉在了宁玉的心里。
“师叔!”宁玉一遍遍地喊着师叔,像是将过去那些年里所欠的“师叔”,如今在这个机会里通通还了回去。虽然那么地微不足道。
宁玉没有想过,有一天会一个一个地送走自己至亲至重之人。她的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楚之承,两人相对无言。
“师傅!”宁玉大声喊着,她看着叶远因为她变成这副模样,心中的酸楚令她难以承受。
只见叶远提箭射向了城门,这是宁玉第一次见到叶远射箭,过去宁玉一直有误解,以为师傅是只会用剑的。后来也曾经问过他,那时候师傅是这样回答的,“除了用剑,我当然还会许多啊!只是并不精通罢了。”
原来叶远口中的不太精通,便是能够在重伤之际,一箭射开了城门!
正当宁玉和楚之承心中为这些无辜的南宣臣民终于有了一条活路,而感到高兴......宁玉的眼前一黑,想要先行确定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梦境。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却是看见叶远的头颅被弯刀砍了下来,砸到了地上......
“灵儿,师傅这一生足够长了。师傅修的是逍遥境,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无牵无挂的。没有想到,总算是不白来了一遭。初见你时,你才三四岁模样,听着你叫我,从爷爷到师傅,我从来没有在听过这么美的称呼。”
“灵儿,要永远开心地过好每一天,永远都不可以灰心丧气的!”
......
一阵细雨淅淅沥沥地飘了下来,牛毛一般的细雨,可落在人的身上,就像是针扎一样疼。楚之承的真气消耗过多,右手经脉已断。刚才护着那些南宣遗民逃离这里,如今实在是撑不下来了。
灵儿,灵儿!宁玉像是被夺取了灵魂的行尸走肉,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叶远。城墙上,萧云湛眼中一瞬间的诧异,一闪而过了。叶远最后打开了城门,终于还是换回了一些人的生命。
底下是尸横遍地,血流成河。宁玉静静地看着四处都是尸体,她不知自己如何能够在这些人当中活下来。看来这个猎场之间的游戏,是越来越有趣。城墙上的猎手显然是心满意足了,才纷纷散了场。雨渐渐大了,可是依旧没能洗脱这血气......
宁玉双膝跪地,跪在了叶远的面前。冰冰凉凉的雨,十分无情地往宁玉的身上砸。
“这便是你这么长时间以来,所为之努力的结果吗?”萧云湛撑着一把伞,慢慢地走到了宁玉的身旁,将伞朝着宁玉的方向倾斜。宁玉猝不及防地取下了发间的簪子,刺进了萧云湛的身体......
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受伤,也不会痛啊?”萧云湛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被宁玉伤害之时,嘴角袒露的笑意,而是眉眼间染上了一层寒霜。
血迹染红了他的衣服,宁玉那双清澈明亮但不失疏离感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,却只有了怒火般的恨意。
“总有一天,我会,亲手杀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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